鱼婳璇

梦想有一天能写出超级棒的文章。

【全员向】——九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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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轮回篇·章九】

 

黑白无常回到地府便将蹇宾神邸的情形禀报给了阎君,此时阎君有了隐隐的担忧,毓埥作为天涯海角的一方神灵,鲜少露面,却有暴戾之名传出,忍不住使人揣测。

 

虽不知毓埥与蹇宾间有何过节,但单凭蹇宾消失几十年而无任何消息,便能知道蹇宾情况或许不妙,那齐之侃,一介凡人,擅闯天涯海角……阎君始终无法彻底心安。他之所以能和阎君过那么多招,凭借的大概是手中所持之剑,除此之外,交手时,阎君能明显感觉出灵力波动,齐之侃成为长生之人的玄机,不知道是什么。

 

阎君想了许多,生出些懊恼,一是为自己掌管生死却没察觉出齐之侃这一纰漏,二是为自己的疏忽使友人蹇宾陷入无法预测的危险中,可就算想再多,事已发生,能做的只是尽力尝试挽救,在……天谴到来以前。

 

“白无常,你把离魅找来,本君有事与他相商。”

 

白无常闻言颔首称“是”,便退出阎罗殿,往离魅的神殿而去,黑无常则被阎君遣去孟婆那里取一壶烈酒。路途中,黑白无常在心中皆发出感叹,如今,他们是不太能懂阎君的行事作为了,明晓得是违反天规的,偏要去做,或许,从他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,他便是这样喜欢由着自己性子做事的“任性顽童”,只不过素日隐藏地极好。

 

两无常使同时从心底叹气,阎君呀,重情义,若是其他也便罢了,但他是阴司神,最不需要的就是情义,然两任阎君却都是如此,劝也是劝不动的。忽然黑白无常想到,天谴以后,阎君若不在了,九幽会成何面目,下一任阎君又会是谁。

 

白无常踏进离魅的神殿,小阴差见着俱皆行礼,一路来到幻音殿,却并未见到离魅的影子,只有气息存在,白无常于是咳嗽了两声,便有一团红黑之气交相氤氲,眨眼幻出人形,正是离魅与执明。

 

白无常瞧执明面色涨红,汗流不止,又大口喘气,离魅却是镇定自若,面色仍旧苍白,气息平稳,一副波澜不惊的冷漠神情,遂笑道:“此前听说离魅你着力培养执明这小子,今日一见,果真不假,却不知如此严苛,瞧瞧,这小子累成什么样了。”

 

执明抬手擦了擦汗,白无常出现在幻音殿很突然,那时他与离魅正在切磋,自从进入切磋的阶段后,执明比以前更忙更累,休息时候多处于茫然的状态,因此执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,只好先行礼“小差见过白无常大人。”

 

白无常微笑点头,离魅瞥了一眼执明,才问白无常:“无常使,此来所为何事?”

 

“阎君大人有事与你相谈。”

 

离魅于是让执明先回去休息,自己跟着白无常走了,执明目送两人的身影,直到看不见,不由嘟囔“修行果然不易。”,这话他可不敢当着离魅的面说,迎来休息的时刻,执明自然是高兴地回到房间,倒头便睡。

 

离魅到阎罗殿时,阎君正在擦拭那把旧瑶琴,离魅的反应倒是与黑白无常如出一辙,颇为讶异,只是面色不改,“阎君越来越有雅兴了,现在竟想起要重抚瑶琴了。”

 

阎君微微一笑“七弦妙义本君早就辜负了,如今只好不令它染尘而已,坐吧。”

 

离魅也不客气,直直地跪坐于阎君对面,开门见山“阎君找我过来,究竟是什么事?”

 

阎君亲手从案几上倒一盏茶予离魅,离魅却不接,脑中忽地想到一个词儿,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又瞧见阎君颇有深意的表情,嘴角有些忍不住抽动。

 

“本君想让你去一趟天涯海角。”阎君悠然自得地呷了口茶,瞥见离魅一动不动,目光森然地盯着自己,拒绝的意思很明显。

 

“离魅呀,本君是很器重你的,你知道本君的左膀右臂就有你一个……”阎君十分无赖地说着,离魅压根儿没让他说完,站起身便要走。

 

“本君知道你有个徒弟唤作执明,他快要历劫了吧,本君给他宽限一百年怎么样?”

 

闻言离魅果真顿住了脚步,眉头微蹙,让执明晚一百年历劫也就意味着执明还可在他身边多待一阵子,但细想又觉得划不来,且不说阎君如今自顾不暇,晚一百年,执明修行必定深厚,到时再去历劫虽容易许多,可也相当于要失去得力助手一阵子。

 

即便如此,离魅仍然心动了,就算阎君有大大小小的过错,可能迎来天谴,但是他毕竟是阎君,于是离魅侧过身道:“阎君可知自己在做什么?”

 

阎君一脸云淡风轻,甚至面含微笑“本君自然知道,既然早就有案底了,也就不怕多加几桩,惩罚更重而已,只图了无遗憾。”

 

阎君这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,可却没法让人多指摘一句,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。离魅重新审视起阎君,他与上一任阎君公孙钤性子相似却不同,在他手下做事这么多年来,离魅第一次瞧见阎君的不顾一切,他比公孙钤对自己更决绝。

 

“考虑的如何了?”

 

能让阎君舍得下次血本去让他执行的任务,离魅当然明白其中的艰巨,毓埥虽为一方神灵,但居于天涯海角那种地方,性子古怪可怖也是情理之中,比之九幽,有过之而无不及,九幽也是凡人口中可怖的存在,这里尚且有阎君这样的神,那里谁又知呢?传闻不能尽信,况且也不知那传闻是如何来的。

 

“阎君交待的事,属下自当尽心竭力。”离魅语罢径自走了,红杉墨发的翩跹背影落入阎君的眼中,那般出尘绝世,可阎君分明瞧见他挺直的背有几分僵硬。

 

阎君抿起笑容,心里暗道,离魅,你可不要怪本君心狠,恐怕连你自己也没有察觉吧,你的情劫已开始显露踪迹,阎君端起离魅未曾碰过的那盏茶“唔,凉了,可惜了好茶。”

 

未几,黑无常从孟婆那里回来,按照阎君的吩咐,取了一壶烈酒,阎君携着那壶酒又来到禁地的泥潭,陵光仍旧合着眼在休憩,鼻尖嗅到阎王的气息,不由睁眼,待见到阎君的身影,皱眉道:“你是太闲了吗?”

 

陵光的语气带有几分讥讽,阎君不以为意,自顾自盘坐于岸,斟上两杯酒“本君岂止是闲,还很无聊,这不,找你喝酒。”

 

陵光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,有那么一瞬间产生错觉,仲堃仪疯了,“找我喝酒?你怕是闲的发慌来讨骂吧。”

 

“本君是诚心诚意的。”阎君说这话陵光是不信的,被困于泥淖中,陵光自然不知道阎王受了什么刺激,算起来,距离他上次来这里不过也就两日,他竟隔三差五跑来这里发疯,“抱歉,我没兴趣,而且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你,我嫌碍眼,要喝酒上别处去。”

 

阎君丝毫不恼,烈酒下肚多了几分不忌讳,有些话对着还记着过往的故人说,心中的大石也许就会轻许多“陵光,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人间?像以前一样待在九幽不动妄念,亦不会有今日之局面。”

 

陵光轻蔑一笑“仲堃仪,你自以为很懂,却原来你也不过是局中人,我与阿钤求的并不多,他尚且能参透,而你却身处其中不自知,竟还来劝说我,可笑。”

 

阎君听了此话,终于产生恼怒,却被强忍下来,握住酒杯的手狠狠攥紧,这便是他与公孙的差别么?就算心性看起来相似,到底还是不同的两个人,最令阎君恼怒的是陵光意有所指,他参不透的是什么?小孟吗?

 

身为阎君的他,历过所有劫数,一切的一切皆被记于脑中,无论喝不喝孟婆汤,想忘的都不会忘,那些东西竟成执念了,但是陵光不会懂,唯一懂他的那个人,早就不记得他了,谁还知道他不过是想做仲堃仪罢了。

 

“本君不想和你拐弯抹角了,公孙的心脏在哪里?”阎君喝下一杯酒,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,便连语气都冷了几分。

 

陵光心下一惊,随即冷笑道:“我就说嘛,你会诚心诚意找我喝酒?不过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你不是阎君吗?那般厉害,自己找啊。”

 

陵光从前很怯懦卑微,又因为与族类不同而被排挤,一直受到欺负,才会被驱逐而误入九幽,公孙钤待他很好,受到公孙钤的熏陶,陵光也不再像以前那副样子,渐渐地有了自己的傲骨。

 

自从经历那场变故,见到仲堃仪便像竖起锐刺的刺猬,一是不忿,二是有底气,公孙钤带出来的怎会差?在陵光眼中,阎王不过是从前败于自己手下的仲堃仪而已。

 

阎君似乎想起了什么,恼怒被压下去,忽然说道:“其实曾经的日子真的很好,不是吗?陵光,你不告诉本君没关系,诚如你所说,本君是阎王,既然有办法知道你夺了公孙的心,自然也有办法知道它在哪里,本君来问你,只是念着昔日情谊,希望你能坦诚。”

 

陵光不免心中慌乱,本以为此事做的很隐秘,阎王竟知晓了,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慌乱,阎王说的难辨真假,即便如今修为大不如前,陵光还是有信心对抗阎王,况且阎王要是真有办法,会来问他?

 

“想诱我说出实话?阎王,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?你滚吧。”陵光直白地下了逐客令,再闭上眼,阎君携来的酒全数喝完,瞧着今日陵光已不想多说半句,阎君轻笑一声,潇洒拂袖,转身便走。

 

当阎君走过奈何桥边时,乾笙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,阎君看向乾笙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,洞悉九幽的阎王之眼也有不能窥破的时候,竟还不如执明这个小阴差看的透彻,仲堃仪突然想笑,这个阎君做地果真不如公孙呀,所以,他才一定要将九幽重新交到公孙手上。

 

阎君看不出乾笙胸口有没有心脏,但这么重要的部位,忆起执明所言,宁可信其有,想着想着,阎君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,他呀,还得向离魅讨来执明使使。

 

而后,阎君走到望乡台,瞥了一眼忙碌中的翠绿身影,按捺住想要走过去的心,径直走了,不料刚走十步,身后竟传来一声呼唤“阎……阎君大人。”,仲堃仪身子一抖,不可置信地转过身,果见那翠衣碧衫的瘦弱身躯站地笔直,正忐忑地看着他。

 

这情景落入仲堃仪眼中,小孟的身影仿佛与从前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,那时的小孟明朗而耀眼。

 

仲堃仪带有几分颤抖和不确定问道:“小孟,你……你能开口了?”

——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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