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员向】九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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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轮回篇·章五】
执明感觉自己的意志于混沌黑暗中迷茫的行走了许久，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样一个地方的，等到见着光亮，向那走去，神智便清醒了。
小胖就坐在执明的床边，见他醒转，喜不自禁，忙倒了杯水来：“明哥，你可真能睡，怎地在奈何桥哪儿就倒了？一睡不起几日，吓死我了。”
执明只觉头有点晕眩，已记不起从第八层地狱回来时发生过什么，更不知道怎么会在奈何桥倒下，潜意识里认为有什么事被遗忘了，却也想不起来了，这会儿听到小胖的话，笑言：“都是阴差了还会被吓死？鬼还能怎么死？”
这理儿还是先前小胖的说辞，所以，如今执明一提，小胖自然就懂了执明调侃的意思，“嗨呀，明哥，你记得倒是挺清楚，就一句玩笑话么。”
“你刚才说我睡了几日？我怎么会睡这么久？”执明说着嗓子发干，喝下小胖倒的水，就瞧见小胖翻了个白眼“你问我，我怎么知道？我呀，只晓得是我千辛万苦把你扛回来的，还替你干了几天洒扫的活儿。”
“是……是么，多谢啊，接下来几天你的活儿我便替你做，算是感谢，如何？”执明颇为不好意思，只见小胖摆摆手，道：“那倒不必，离魅大人来看过你，嘱咐我告诉你，让你醒了就去他的幻音殿里做事，帮我做活儿是指望不上了……”小胖说及此，顿了顿，忽地神神秘秘而小声的道：“我做阴差快百年了，不久要去历劫，等我回来你接我就成，别忘了给我留着点儿好酒。”
执明听地云里雾里，还停留在小胖说离魅让他去幻音殿，隔了许久，才反应过来“什么？你要去历劫？那是什么时候？”
见执明如此，小胖骄傲起来，谁叫他比执明先成为阴差，可以比执明先经历许多事，“还有半年，到时判官的生死簿上会出现我的名字，以及何时出生、何时空亡。”
执明听白无常大人说过，但他才刚做阴差，总觉得历劫这事离自己挺遥远的，没曾想认识小胖，而小胖这么快就要去历劫了，“唔，我晓得了，那酒呢？地府还有酒吗？”
“当然有，孟婆酿的，她除了熬汤，还会煮茶，酿的酒也是一绝，喝上一口，惦记一年呢，每逢七月十五，每个阴差都能分上一点儿，我去历劫了，总得在人间待上几十年，等回来，就可以喝个痛快了，哈哈。”
执明总算晓得小胖这称呼是怎么来的了，除去体型的原因外，他还是个小馋猫，倒让人忽略了小胖真正的名字，莫澜。
稍作整理后，执明便去了离魅的幻音殿，这是离魅神殿的正殿，像一个藏宝阁，里面有很多法宝，以及离魅多年收集的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，执明只进来过一次，随着众多阴差清扫，就是在这时，执明对离魅产生的好奇感。
执明望着匾额上黑金的三个大字，再瞧紧闭的门，深吸一口气，怕自己来的不是时候，遂小心翼翼地行礼道：“离魅大人，小差执明前来求见。”，片刻后，那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“进来吧。”，殿门便自己打开了，执明垂着头，进入殿内，却并不见离魅的身影。
执明心下奇怪，又试着唤了一声“离魅大人？”，这次那好听的声音却未曾出现，执明挠头，真的琢磨不透离魅的心思，此时突然瞧见一幅画卷是展开的，上面画的景色很熟悉。
刚这么想，周围的环境立时发生变化，如同那时执明在院中一般，“原来这是幻境。”，执明就知道九幽不会有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，也终于懂得了离魅那天在幻境中为何会问他看到了什么。
“才反应过来么？”
离魅的声音于执明耳畔响起，执明转过身，果然见到了离魅，“小差见过离魅大人。”执明向他行礼，未曾抬头看他，倒是让离魅奇怪“今日怎么没那么胆大，瞧着我的脸？”
“先前是小差不懂礼数，望大人原谅。”
离魅轻笑一声“白无常教出来的怎会不懂礼数，执明，你这说辞若是让白无常知道了，他会气地跳脚的。”
执明愣了愣，脑中想起白无常大人说的“离魅不喜言笑，但是极易相处”，容易相处倒是真的，不喜言笑……无常大人，为什么离魅大人看起来和你说的不一样？
“小差……”
离魅的眼看向远处那汪泉水，说道：“执明，你拥有一双慧眼，却没有足够的修为来发挥这双眼的力量，你是不同于其他阴差的，执明，我问你，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左膀右臂？”
……
阎罗殿，阎君见到那个唤作裘振的少年，或者应该说是他的魂魄，出现在九幽的多数都是鬼魂了，裘振这一世成为了人，但龙王却没有转世投胎，他心中还是有些怨念的，只是转世过一次的裘振，已不知这怨念是因为什么。
裘振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森罗之主，眼中充满了迷茫，过了许久，阎君对他说：“裘振，你尚有怨念缠身，难以投胎，你要留在地狱中，洗去怨念之罪，方可转世，明白吗？”
裘振当然明白，但是却不知道阎君怎么还会亲自和他说这些话，阎君见裘振点了头，遂让黑无常将他带去了第一层地狱，自己悄然去到了九幽的禁地。龙王几番折腾，正在休憩中，预备下一次的爆发，倒是没料到阎王就这么来了，盘踞的龙魂化作了人形，阎君负手而立，冷眼瞧着化作人形的龙王。
“龙王啟昆，你还不知悔改么？经年不停的扰乱森罗的秩序，你真当本君不会生气吗？”阎君说着施了咒法，龙王立时感到剧烈的痛楚，他的尊严让他坚持着，岿然不动“阎王……你何必如此？我知道你来的目的，也感应到了裘振，他已轮回了一世吧。”
阎君停止了施法，背过手，将手藏于袖中，以免让龙王看见他颤抖的手，施这法如今于他而言，也是痛苦的，可与龙王一样，他也有身为阎王的尊严，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。
“哼，阎王，你在我面前不必装，封印日渐弱了，而却不见你重新施法，反倒过来与我见面，我就知你出现过意外。”
“啟昆，你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，但本君不与你计较，也不与你兜圈子，今日本君到此是与你谈场交易。”
啟昆皱眉，看着高处的阎王，独属于龙族的锐利眼神带有试探，“什么交易？”
“一百年，本君许你，一百年后重见天日，让你了却你心中所愿，如何？”阎君说这话时，那诸事皆掌握于股掌中的自信，胸有成竹的自信，刺激了龙王的眼，九幽，是这个男人的地盘，几百年不见，他已显露出身为阎王的威严。
“好。”，龙王只能答应阎君，当年他因着怕还了那债而故意搅乱森罗，被阎君封印至此，几百年来却日日难安，裘振也是怨着他的吧，所以他才尝试着冲破封印，不再惧怕还债。
“本君也有条件，这一百年，你不得再扰乱九幽，否则，你知道裘振在我手中。”阎君面色不改的说出威胁的话语，终于，他也变成以前自己不想变成的样子。
“好。”龙王仍旧是一个字，只是说罢便化回了原形，盘踞成一团，阖上双目，开始了一百年的长眠。
阎君叹了口气，达到了目的，他也便可以离开了，路过禁地外围，阎君顿住脚步，想到黑无常说陵光仍然还在此处，忽地想去看看，遂进入关着陵光的结界中，果真瞧见一只紫色卷毛的无耳狐狸缩在脏而潮湿的泥淖里。
那狐狸听到动静，睁开眼瞧了瞧，见是阎王，又闭上眼，充满了不屑，阎君似乎对于它的这种行为十分容忍“陵光，好久不见。”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？堂堂阎王竟然纡尊降贵，想起到此处来了？”
“本君只是顺道来看看，想提醒你，及时醒悟，离开九幽，别在背后搞什么动作。”阎君语气和缓，未有起伏，陵光却听出了阎君话中暗藏的意思，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那一日偷袭了他，但还好他不知道如今自己已经可以用元神离开结界去见阿钤了。
“我还是那句话，阿钤一日在此，我便一日不走，有本事就杀了我。”
“你们，都欺负本君是阎王，对吧？”阎君面上看不出生气，语气里却有愠怒的意味，陵光终于睁开眼，直直地盯着他“仲堃仪，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。”
仲堃仪？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？这个名字包含的是他的过去，美好的、无奈的、难过的，如今皆化作了身为阎君的威严，他不能轻易表露出过多的情绪。
“若我不选择，你以为他如今还可以安好吗？陵光，如果你没有误闯九幽，他便会是本君如今的模样，而不是一个小阴差。”
陵光听出了仲堃仪话里的怨怼，但他不信阿钤会成为仲堃仪这样子的阎王，温润如玉的阿钤变成冷面无私的阎王？陵光不开心了，所以，他没有再搭理仲堃仪。
仲堃仪离开前还是再劝了一句“陵光，离开九幽吧，去找属于你自己的天地。”，陵光想，阎王如何会懂得，除了九幽，除了阿钤肯给他一个容身之地，哪里还有他的去处？他本来就是被驱逐出来的呀。
出了结界，仲堃仪忍不住回想起成为阎王以前的日子，有人庇护，有人爱他，如今，他们都失去了记忆，只有自己，无论怎样都不会消除记忆，独自承受着一切。
“小孟……”
提起这个名字，冷面无情的阎君落下了一滴泪。
——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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